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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被人搶走的便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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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被人搶走的便當。

走出了銀鉤賭坊,玉天寶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揉了揉有些僵硬的面頰,他步履輕松的走在通往宮九府邸的路上。

將“羅剎牌”交給陸小鳳,玉天寶不得不佩服那位九公子的心智了。

雖然已經將東西交了出去,但是玉天寶並沒有放松警惕。在沒有看見宮九之前,他還是要小心謹慎一些的。

忽然,他的腳邊響起了一片“劈啪”之聲。玉天寶周身一僵,飛速的向後一退。他渾身上下的每一塊肌肉都緊張的崩起,隨時準備著逃命。

“哈哈哈哈,膽小鬼,大哥哥是膽小鬼~”

只聽一陣清脆的童聲響起,一個身穿大紅棉襖,遠遠看去就跟一個大紅包一樣的小孩子正站在不遠處,指著玉天寶嘻嘻的笑著。他的左手正拿著一支燃著的香,右手還有一串沒有點燃的爆竹。

被如此戲耍,玉天寶不由怒從心起。他本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此刻更是受不的挑釁。於是他飛起一腳,就要踹向這個孩子的胸口。

那孩子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光景,玉天寶的功夫雖然不濟,可是那一腳上去,踹飛一個彪形大漢都綽綽有餘,更何況這樣年幼的一個小孩子。

這個孩子當即就被他的力道卷起,騰空了小半米。

街上並沒有什麽行人,偶然路過的幾位也都匆匆跑遠,並不敢細看。這孩子就這樣被玉天寶一腳踹飛,眼見著就要落到地上。

一道灰紫色的身影不知從何處飛出,伸手就將那孩子緊緊的護在懷中。待她站定,玉天寶這才看清來人。

這是一個看起來有些粗苯和貧窮的婦人,她的臉很黑,可是她的手卻像是雪那樣白。她穿著一身帶著補丁的粗布羅裙,頭發也用木枝子草草的挽起。若不是被她抱在懷裏的那個身著大紅錦緞棉襖的孩子一聲聲的喚著她“娘”,幾乎沒有人會將這兩人認作是母子。

那婦人的眼中仿若帶著水光,讓人見了就會覺得玉天寶在欺|淩婦孺。可是玉天寶卻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很冷,全然是濃重的殺意。

殺意,這是他一路走來最熟悉的東西了。

“公子,小婦人的兒子可是哪裏得罪了你?”

那婦人顫著聲音開口,聲音粗啞難聽,讓玉天寶不由想要皺眉。

宮九的府邸已經不遠,玉天寶不想橫生枝節。隨手向那婦人扔了一靛銀子,玉天寶冷聲道:“滾。”

直奔著那婦人面門的銀子被她穩穩接住。她垂下頭去,用散亂的發遮住了自己的半邊臉。仍舊抱著孩子站在玉天寶面前,那婦人卻忽然發出一聲桀桀怪笑。

“用不得這麽多,半靛足矣。”

說著,也不見她手指是如何動作,玉天寶的那靛銀子便被她用指甲一劃,如同面團一般的輕松掐下一塊,然後又揉捏出其他形狀。

這動作只是瞬間,那婦人很快就將揉捏好的東西交給自己懷裏的孩子。那五六歲的孩童肥白的手指往那銀子上一抹,潔白的雪花銀瞬間變成了烏色。不給玉天寶反應的時間,那一塊被那婦人揉捏成小飛鏢的銀子,便從孩童手中擲出,直取玉天寶喉間!

白銀遇毒則烏,玉天寶知道,那小小的一梭飛鏢,若是被射中,那他今日必喪命此間。

手中沒有什麽抵擋的東西,玉天寶也顧不得地上臟是不臟了,就地一滾,錯開了那道飛鏢。

那童子見一擊不中,也仍有後招。他不慌不忙的將手上的鞭炮點燃,一個一個飛速的擲向玉天寶。

鞭炮還沒有觸到玉天寶的時候便炸開,玉天寶暗覺不妙,提氣欲走。然而等他提起一口真氣的時候,卻忽然發現自己周身酸熱,丹田也是一片空蕩。

“咚”的一聲,他倒在了地上。

“嘿嘿,真不經玩。”那童子笑了一聲,屁股卻被婦人不輕不重的掐了一下。

“乖,先幹正事。”那婦人有些嗔怨的橫了懷裏的“孩童”一眼,那眼神竟不像是一個母親在看兒子,而像……在看情人。

那看起來五六歲的“孩子”嘻嘻一笑,聲音也恢覆了成年男子的低沈:“恩,聽你的。”而後,他從這婦人懷中摸出了一根銀針,用力擲入了玉天寶的心臟。

玉天寶是向下躺倒,那根銀針自然是從他的背後而入。不多時候,玉天寶的背部開出了一小朵黑色的血花。

那婦人將“孩童”放在地上,上前謹慎的探了探玉天寶的鼻息,又摸了摸他脖頸的脈搏。在確定玉天寶真的已經死了之後,他才對那婦人笑了笑,道:“這一單這麽多金子,我還以為會多困難呢。”

那婦人搖了搖頭,飛快的將人拉入了一旁的小巷。半晌之後,那個“孩子”變做了一個身著布衣的書生,而那個婦人卻變成了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那書生打扮的男人笑了笑,將小女孩抱在臂彎,不緊不慢的從小巷之中走了出去。

玉天寶的屍首還躺在地上,兩個人看也不看他一眼,一溜煙兒便走了。

在路上與他們兩人擦肩的人不會想到,這兩個看起來最為尋常的人,竟是西域而來的頂級殺手。他們兩人極擅易容之術,沒有人確切的知道這兩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而同時,他們兩個又是出了名的只認錢不認人,只要價格到位,至親亦可殺。

這兩人在江湖成名的時候,陸小鳳還只是在繈褓之中的稚童。這一次他們再涉中原,為的便是殺害西方魔教的教主的獨子。

這樣兩個二十多年前在江湖之中名聲大噪的殺手出現在中原,縱然能夠瞞住其他人的耳目,卻無法逃過宮九的眼線。宮九分明是知道這兩個人是沖著玉天寶而來的,也讓人盯著玉天寶的行蹤。玉天寶被害之地距離他的“府邸”只有一盞茶的路,宮九自然是知道他遇見了危險的。

只是,宮九並沒有動。

一旦預設出了“玉天寶不是玉羅剎選定的繼承人”這個可能,以宮九的心智,餘下的事情並不算難想。玉羅剎撤走玉天寶身邊的暗衛,明顯就是不願讓他繼續活下去,甚至——宮九可以猜測,玉羅剎之所以這樣做,也是為了給他暗示,示意他若是想要和西方魔教交好,便不要再費心保護玉天寶了。

基於以上種種,宮九刻意晚起了半盞茶——宮九很喜歡睡覺,在沒有事情煩他的時候,他隨時隨地都可以睡著。

正月裏的盛京很冷,宮九緊了緊自己身上的白裘。那是雪狐腋下最柔軟的毛制成,是宮宴的時候,他的那位堂兄送予他的。宮九雖然在盛京出生,但是這二十多年來半數以上的時間都在極為溫暖的南海度過,盛京的鬼天氣,他還真是有點不適應。

宮九不緊不慢的走著。如今還沒有過初五,盛京的街上一貫是沒有什麽行人的。很快,宮九就看見了面朝下躺倒在街邊的玉天寶。

瞥了一眼自己皆白的袖口,宮九想了想,解下腰間的長劍,用劍戳了戳玉天寶,將人翻了一個面。

宮九伸手往玉天寶的鼻間探了探,忽然微微頓住。

他感覺到了玉天寶口鼻傳來的輕微的呼吸,那呼吸雖然微弱,但是卻一點一點的在恢覆。宮九起身,面無表情的做了一個手勢,空氣中只有微微衣角相互摩擦的聲音。做完了這個手勢,宮九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玉天寶。

漸漸地,他的胸膛開始起伏,呼吸也恢覆了平順。

宮九微微皺起了眉頭,掌心中內力運轉,將那根插入玉天寶心臟的長針以內力吸了出來。輕輕嗅了嗅自己手中的長針,宮九可以確定,那上面塗抹的是見血封喉的□□。心臟本就是周身血液流轉之所,哪怕是內力深厚,被毒針刺入刺處,也應無僥幸生還的可能。

更何況,方才玉天寶的樣子,分明已經是沒了氣息了。

暗覺有些驚奇,宮九將手指搭在玉天寶的脈上,只覺玉天寶的脈象平穩,與常人並無異樣。

就在這個時候,玉天寶掙紮著睜開了眼睛。

他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如今那裏只有指甲大的一小塊血花。擡眼看見對著他微笑的宮九,玉天寶一個哆嗦,當即就爬了起來,對宮九嚷道:“九公子快救我!剛才有人要殺我!”

宮九笑得異常燦爛,他用手中還未曾收回去的長劍擋住向他撲過來,想要躲在他身後的玉天寶,而後微微揚了揚下巴,道:“少教主且看,那兩個人不已經被我的人解決了?”

玉天寶回頭,果然見兩個身著黑衣的男子憑空出現。他們的手中各自提著一具血淋淋的屍體,一男一女,赫然就是方才刺殺玉天寶的那兩位。

因為那兩人變了裝扮,玉天寶還有幾分遲疑。

宮九便對他解釋道:“這二人是二十年前江湖的西域殺手,人稱玉手千面。少教主且看,這二人的手是否特別白皙細膩?”

玉天寶當即向那兩人的手望去,見果如宮九所言,才心下稍安。嘆息一聲,玉天寶哀戚的說:“他們是西域來的,教中的那些人還不肯放過我。”

宮九只道:“少教主稍安勿躁,想來消息傳得沒有那麽快,我即刻命人散布羅剎牌在陸小鳳手裏的消息,不多時候貴教的那些人便回去叨擾陸小鳳了。”

說著,宮九率先往自己的特意給玉天寶安排的別院走去。玉天寶哪裏還敢耽擱,當即就追了上去。

他們不知,遠在西域的一人驟然吐出了一口血,噴在了層層交疊的白紗上。黑褐色的血液腥臭滲人,那人撫著自己的胸口艱難的喘息了一會兒。

聽見了屋內響動的婢女走了進來,看清了白紗後的那人的境況之後,她驚叫了一聲:“大祭司!你的頭發……”

還沒有說完,她便被一只迅速枯萎中的手扼住了脖頸,用力拉入了白紗帳中。一陣輕微的掙紮之後,一具已經被吸幹了血的女屍被撇了出去。方才吐血之後周身迅速幹癟的男人恢覆了一如既往的模樣,一頭灰白的發也緩緩變黑,周身更是縈繞上了一層近乎聖潔的光輝,跟方才如同厲鬼一般的模樣判若兩人。

“好!好!好!”

大笑出聲,那人的面色卻是冷若冰霜,在昏暗的內室顯得格外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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